第一辑
难忘军旅
雪哨迎春
春祭
天上公路深处有一个地方叫乔尔玛,具有典型的新疆特色:冰山、白雪、塔松、柳丛、草原、绿甸、河流,路边有边防检查站、养路道班、牧民的蒙古包和一座筑路烈士的纪念碑。
大年初五,周连江少将领我来到乔尔玛时,雪停了好长一阵突然又下起了春雨,开始是淅淅沥沥,慢慢地由霏霏雨帘变成了密密雨墙,不时还夹着点雪花,滂滂沱沱落进松林,随风雪在烈士纪念碑顶翻卷,那“哗哗啦啦”的雨雪声和着松涛声,像当年天山筑路军人在开山劈岭时吼出的阵阵号子,那横空落下的雨珠雪花,像是他们一滴滴汗珠和血珠串成的。雨下得好壮烈啊!莫非它们是20世纪 80年代初在这里筑路时牺牲的128位英烈们湿滴滴的灵魂在呼唤?
外面的雨更大了,风更狂了,憩坐的边防检查站小屋也滴滴嗒嗒漏雨,雨点滴在我头发上脸庞上,冰冷冰冷的。我抹着脸上的雨珠,不经意地闻闻舔舔,居然嗅到了尝到了雨的味道。天山的雨真是“五味”俱全,雨中有雪山的凛冽味,有树木的松香味,有原野的草青味,有河滩的泥土味,还有从羊圈中带来的特有的清膻味……嗅嗅雨味,我虽然没有扑进乔尔玛的怀里,但雨用温馨的气息,使人得到了无边抚慰。看着雨墙,谁又说得清天山隐蔽了多少神奇。雪,白得虚虚幻幻;树,绿得苍苍郁郁;冰,幻得缭缭绕绕;花,媚得朦朦胧胧……好一幅从远山挂出的水墨画,浓浓的,只见轮廓,不见真颜,让人平添了一对想象的翅膀。
渐渐地,雨细了,带来了湿透的黑夜。周副政委接过边防检查站站长递过来的风雨灯,借着一闪一闪的亮光,三人来到了淋了一天风雨、曾经呼唤过我们的筑路军人烈士纪念碑前。英烈们在这里已经安眠15年了,孤寂的心灵怕已长出了绵绵的苔藓。为他们唱支歌吧!“为了保卫伟大的祖国,天山战士永不歇息……”歌声和着雨声在夜空回荡。为他们哀悼吧!我们三个年过半百的共产党员,竟然一齐扑通跪了下来,连磕三个头,放声大哭,老泪纵横……
乔尔玛的雨水和拜祭者的泪水同时洒落在天山的土地上。
本组散文曾单篇载于《广东卫生报》2000年7月1日4版、《美食导报》2000年4月28日7版、《红枫》2001年第6期、《大潮》2000年第7期
|
发表于 2024-11-21 22:39:06
发表于 2024-11-22 04:34:51
发表于 2024-11-22 10:1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