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难忘军旅
军旅情思
祖国尊严重于生命
……2001年4月26日11时30分,海南岛外海区，我海军“常德”号战舰汽笛长鸣,海天动容;哀乐如诉,撕心裂肺。王伟的亲人和战友们,从将军到士兵,从年过半百的长者,到王伟那个只有6岁的独生子,肃立在军舰甲板上,将一个个花环，一朵朵鲜花，一片片花瓣,轻轻地抛洒在波峰浪谷之中…这沉痛祭奠“海空卫士”王伟的悲壮情景,通过电视屏幕,映入我的眼帘,也引起我的遐想。
对这一带海空，我不感陌生。记得1964年6月29日,时在海南军区政治部宣传处报道组工作的我,随驻榆林港基地的海军战舰巡航,我舰发现美国潜水舰一艘,侵入我领海进行军事挑衅活动。海南军区立即把这个情况直接向北京报告。当即，我外交部发言人奉命向美国政府再次提出警告。这是自1958 年以来,我国政府对美国军舰和飞机侵入我国领海领空的第300次严重警告。7月1日,《人民日报》就此事发表社论《坚决粉碎美帝国主义的战争威胁和挑衅》。社论指出,自1958年9月7日以来，侵犯我国领海的美国军舰计315艘、201次;侵犯我国领空的美国飞机计405架、233次。也就是说,美国平均每隔四五天就要对中国人民进行一次军事挑衅。一个国家对另外一个国家这样长年累月地进行明目张胆的挑衅活动，在国际关系史上是罕有先例的。社论表示,不管美帝国主义怎样穷凶极恶,中国人民的斗争决心绝不动摇,我们坚决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挑衅。然后,美国全然不顾我方警告，继续一意孤行。1965年4月9日8时20分至9时26分,美国军用飞机2批8架,又侵入我海南岛崖县、白沙、昌感地区上空进行挑衅活动,我机立即起飞迎战,美机见势不妙,发射导弹2发,仓皇逃窜。在慌乱中,美机一架被另一架美机发射的导弹击中,坠落于我海南岛地区。作为新闻工作者,我有幸目睹了美机部分残骸,采访了我方参战人员，发表了通讯报道,成为历史见证人之一。
三四十年过去了,中美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1979年1月1日双方建立外交关系后,各方面的友好往来及经济贸易有所发展，中国人民不再称美国为美帝国主义。遗憾的是,美国的“霸气”总是不肯收敛,派飞机在中国近海空域实施危害中国安全的侦察活动等“坏习惯”,多年来一直未能改掉。今(2001)年4月1日的战机碰撞事件,美国必须承担全部责任。王伟为了保卫国家主权和安全,献出了仅33岁的年轻生命。他的牺牲是很英勇的，值得全军官兵和全国人民学习。4月29日,江泽民主席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接见王伟的亲属及其生前所属部队代表时指出,中央军委授予王伟“海空卫士”称号,是祖国和人民对王伟的最高褒奖。
从王伟烈士，我情不自禁地想到我的领导-1965年援越抗美血洒越南的英雄团长程玉山。
1964年8月初，美国袭击了越南民主共和国;次年3月，美国把大批导弹部队、海军陆战队、战略轰炸机以及一些雇佣军调入越南南方,加紧了侵略战争,并在一个月内4次空袭越南民主共和国,战火已有扩大到整个印度支那之势。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中央于4月12日发出《关于加强战备工作的指示》,指出:鉴于美帝国主义扩大侵略越南的步骤,直接侵犯越南民主共和国,严重威胁我国的安全,因此中央认为,在目前形势下,应加强战备。《指示》号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在思想上和工作上准备应付最严重的局面,要发扬爱国主义精神，尽一切可能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指示》发出后,我军陆续派出高射炮和工程兵部队开赴越南北方。8月,我奉命到高炮609团任新闻干事，随部队赴越。609团按高射炮支队(师)部部署,驻扎宋化,负责保护铁路、公路、桥梁和车站。由于我军当时的行动需要高度保密,穿的是越南人民军的灰蓝色军装,但没有戴领章帽徽。程玉山团长是河北魏县人,时年41岁,中等身材,是个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老战士。他勇敢沉着,敢于集中多炮火力在近距离射击同一架敌机以提高命中率。他经常告诫部属:“咱们不打则已，一打就要命中!”9月20日与首次轰炸宋化铁路桥的美机交手,第一轮集火射击就当即命中,打了个“开门红”。10月5日,美机19架分两批从两个不同方向再次实施轰炸,程团长指挥部队发挥集火射击优势,打完一路立即掉转火力再打一路,经过历时69分钟的战斗，击落美机5架,击伤1架,1个美上尉飞行员跳伞逃命,被越南民兵活捉后交给我军。这一仗609团受到总参谋部通令嘉奖,后来还作为成功的战例,载入我炮兵战术训练教材。10月7日9时许，又与美机交手,击落了3架,但团指挥所不幸被美机偷袭炸中，程玉山团长等 14名干部战士壮烈牺牲。我当时正在连队采访，成了幸存者。事后据指挥所活下来的战友说:“美机临空时,程团长为了观察指挥方便,坚持站在防空壕沟外面的土坡上,炸弹把他震飞了,落在半山腰树丛中,留下了岿然挺立的英雄形象。”当天午后,广州军区炮兵副司令员刘占荣等领导同志赶来向程玉山团长等烈士默哀致敬,称赞他们不愧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值得我们永远怀念和学习。程团长牺牲后,609团又打了几场漂亮仗。到1966年2月返回祖国轮休时,共击落敌机17架、击伤4架，在援越抗美正义战争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为捍卫祖国的尊严和利益，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近年来,我曾到美国考察和讲学,对这个北美大国在增进了解的同时又加深困惑。说实话,我对于这个1776年才正式建立、而今已成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的国家,是由衷钦佩的,觉得它的确有很多优点和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但从它的发展轨迹可以看出一个怪圈:当它还处在难产期和襁褓期的时候,弱者的困境确曾使它得道多助。但当它一旦羽翼丰满,它便忘记自己难产期的阵痛和襁褓期的柔弱,走上扩张势力范围的道路,甚至加人曾经欺压它的列强的行列“与狼共舞”。对那些曾经在独立战争中帮助过它的国家，比如法兰西和西班牙,它也是不惜乘人之危,得下手时便下手。至于对印第安种族的大规模屠杀和对墨西哥领土无餍的侵占,更表明它的目标和梦想已经大大地膨胀了、扭曲了。对于社会主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美国更是从一开始就敌视和扼杀。中国人民志愿军在 1950年10月25日至1953年7月27日的抗美援朝战争中,最终打败了当时最现代化的、自称世界第一流的、不可战胜的美国军队和以美国为首的16个国家的“联合国军”及南朝鲜军队，打出了我们的军威与国威,具有重大的国际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中国真正结束了一百多年来对外关系上备受帝国主义列强的欺侮凌辱与侵略的历史,使全世界真正不敢再小看中华人民共和国了。如今的中国,应该说比抗美援朝战争和援越抗美战争时强大得多了。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同美国比,国力上还有很大差距,但美国难道就可以藉强欺弱,对中国人民称王称霸吗?就可以干涉中国内政，轰炸中国驻外使馆,甚至跑到中国近海空域来搞“偷窥窃听”的侦察活动吗?撞坏了中国战机使中国飞行员失去宝贵的生命,未得中国同意就进入中国境内的机场,还要“恶人先告状”,百般推卸责任,这还有点“世界强国”的风度吗?这不是彻头彻尾的“世界宪兵”的嘴脸吗?
中国有句古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很灵验的。中国还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祖国尊严重于生命!有谁胆敢威胁中国主权和安全,等待它的将是千千万万个王伟、程玉山……
原载《大潮》2001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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