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留文（一百三十一）

老赵

第四辑

描述世界

透视俄罗斯



漫步涅瓦大街的遐想

20世纪80年代末我初访苏联时,到过莫斯科、列宁格勒(现名圣彼得堡)、斯大林格勒(现名伏尔加格勒)等城市,总的印象是苏联商品很缺乏,买块面包、买斤牛肉、买个土豆都得排队。见状，我想:难怪当初赫鲁晓夫宣扬土豆烧牛肉就是共产主义了。
2001 年初冬，我再访俄罗斯,旧地重游,景色依稀,但高挂着的镰刀铁锤红旗变成红蓝白三色旗，令人感触良多,毕竟当今俄罗斯经济是见好多了。特别是在彼得堡那条著名的涅瓦大街漫步时，竟有游览上海南京路、北京王府井大街的感觉,但与广州的北京路、上下九路商业步行街又有所不同。因为涅瓦大街是条纯商业街，但也有汽车、电车在街上跑。高楼大厦不很多，即使是大商场,也没有多少楼层很高的。大街两旁,商店一家紧挨着一家,各种上商品挤满货架。店主热情,顾客红火,吆五喝六,生意兴旺。大街中间还有不少帆布临时搭起的小商品摊,整条商业街虽然熙熙攘攘,但也秩序井然,商品可称得上既丰富多彩,又很有特色，花式、品种并不见得比我们中国的少,只是物价比我们的高。比如一件男士短袖汗衫300卢布左右,合人民币80元左右,一斤苹果合人民币5到6元。
领我们参观的俄罗斯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安德烈·布罗夫教授,顺便在涅瓦大街上作社情民意抽样调查。正在填写调查问卷的是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男子。他让我看了他的答卷。
问:“你对列宁怎么看?”
答:“历史已经证明列宁是个伟大的领袖。”问:“你对斯大林怎么看?”
答:“斯大林搞个人崇拜,搞肃反扩大化，排斥异己。但领导卫国战争算是个功劳。”
问:“你对赫鲁晓夫怎么看?”
答:“赫鲁晓夫对改革和发展农业做了一些工作，但处理国际关系做得很差。”
问:“你对勃列日涅夫怎么看?”答:“国家就是从他那时搞坏的。”问:“你对戈尔巴乔夫怎么看?”
答:“他是个改革者,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民主自由。但他对知识分子不够尊重呀!”
问:“你对叶利钦怎么看?”
答:“他没有搞好经济。”
问:“你对普京怎么看?”
答:“普京是第一个能把知识分子召集到一起商量治国之策的领导人，很有头脑。但他上台时间还很短,得继续观察才能下结论。”
这个中年人很热情爽朗,他深有感触地说:“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比前些年好多了,应该知足了。”
由于这次抽样调查是不留姓名的,所以布罗夫教授也没有追问。“其实,这个中年人的看法是很有代表性的,反映了俄罗斯的现实。近年来俄罗斯经济确实有所好转。”布罗夫对我说,普京总统为俄罗斯经济明确了四条基本策略:加强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循序惭进地实行经济改革;优先发展高新科技及科技密集型产业,国民经济中的战略企业维持国有制或国家控股;改革社会福利体制，严格控制外汇输出;摈弃重金融、轻生产的不良倾向，制定化工、汽车、轻工业和高科技等领域中长期发展规划,运用海关手段保护本国生产者和市场。这样,俄罗斯的经济状况开始好转。2000年俄罗斯国民生产总值增长7.6%,国家财政从连年赤字首次转为盈余。尽管俄罗斯当时仍有1580亿美元的外债,几乎相当于俄罗斯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但俄罗斯政治局势日趋稳定，社会风气日趋好转,外交上也逐渐恢复了俄罗斯的大国地位。
事实上,从许多调查问卷答案中也看出,俄罗斯人是承认历史的。20世纪70年代后，苏联失去了60年代迅猛发展的势头,开始陷人困境，长期僵化的政治经济体制使社会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国家的发展停滞甚至有所倒退。其外表虽然仍十分强大,但内部危机四伏，比如劳动纪律松懈,酗酒现象严重，地下经济盛行,尤其是政府官员或摆官架子或搞花架子、或是勾心斗角、贪污腐化,引起了人民群众强烈不满。
面对俄罗斯人的检讨,我回想起当年初访苏联时听到一则流优传甚广的政治笑话(但向我们讲述的苏联朋友都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一次,当时任莫斯科第一书记的叶利钦，打听到某食品店运来了一批上等牛肉，就赶到那里,在市民排的长队里，叶利钦也等了半个小时。当轮到叶利钦时，售货员指着柜台上的次等牛肉说:“好的卖完了,只有这些了。”叶利钦说:“我知道你们运来了上等牛肉,才卖了半个钟头,怎么会卖完了?”售货员不理他,说:“就这些了,想买就买,不买靠边站,下一个……”叶利钦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声对售货员说:“去,叫你们经理来!”这时有人认出了叶利钦,对售货员说:“他是第一书记。”售货员赶忙叫来经理。叶利钦命令经理打开仓库,只见一堆堆上等牛肉堆放在那里，经理说:“这么一点上等牛肉,市委领导机关各个部门都要送到，还有多少上柜台呢?”
当然,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待考究。但当时各种商品缺乏和排队现象,确实成为苏联社会的一种真实写照。联系到沙俄时代，不正是因为腐败和经济贫乏现象激起人民强烈不满，导致了1905年俄国革命的爆发,为12年后沙皇的灭亡敲响了警钟。十月革命胜利60余年后,经济贫乏与腐败又卷土重来,使苏联陷于严重的社会危机之中,终于导致1991年苏联解体,苏共几近灭亡。
目睹今日涅瓦大街商贸的盛况,我不禁为邻国的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而感到高兴。然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苏联共产党的前车之覆,不应成为其它执政党的后车之鉴吗?……
雪，先是轻轻地飘,后来渐下渐大,成为“鹅毛大雪”……这是俄罗斯的雪……

本组散文曾分篇刊于《广州·党的生活》2003年第1期，《战士文艺》2003年第4、5、6期,《中国铁路文艺》2004年第6期

醉梦无痕

欣赏佳作，问候老赵。

红桔子

俄罗斯很寒冷哦

景宜

走过弯路，逐渐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