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的软绿嫣红

东方林海

大运河的软绿嫣红
文/林海
    暮春时节的运河水边总有些特别的颜色，譬如柳条抽出的第一片嫩叶，非得要“软绿”二字才能确切的形容，因为那种绿是掺了春水的，把这种软绿洇在薄绢上，能显现出半透不透地如嫩翡翠般的光鲜。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这种软绿就慢慢变成翠绿了，凝成如青玉簪子斜插在运河的岸边。可眼下正是它们最娇憨的时候，枝条垂到水面，蘸着涟漪书写着一些弯弯曲曲的草书。
    运河柳林对岸的野樱开得正艳，都说红分十色，这里的嫣红偏偏能生出第十一种来，像是旧时姑娘家调胭脂时多兑了半勺花露，又像是南唐后主李煜砸碎了的珊瑚笔架，碎屑落在宣纸上晕开的朱砂痕。这些红云倒映在春水里，被游鱼啄碎了又聚拢，倒比枝头的樱红更添三分灵动，因此，这种嫣红变成了红色中的第十一种红。此时有黄鹂掠过水面，翅尖沾了红，竟成了画家难以捕捉的活生生的工笔花鸟。
    我常常疑心造物主在调颜色时，总爱往江南的水泽里多添几笔。你看那浮萍新展的圆叶，分明是打翻了翡翠盘，碎玉漂满半亩方塘。荇菜的金黄花穗倒像是从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的诗里游出来似的，一簇簇簪在碧波间。最妙是雨后的水芹菜，茎叶上滚着水银珠子，倒映出整片天空的蓝，恍若把银河裁下一段浸在大运河的碧波里。
    乌篷船咿呀咿呀的摇过石桥洞，船娘竹篙一点，搅碎了满河丹青。波纹荡到临岸的芦苇丛中，惊起两三白鹭，翅膀拍散了水面上的红霞。这倒应了战国时期的《考工记》里“水以龙蛇”的旧话，只是龙蛇化作满河斑斓，游进宋词牌鹧鸪天里去了。船尾拖着的涟漪久久不散，仿佛是北宋画院学子王希孟在绢本上最后勾出的那道金线。
    暮色渐进时，水色愈发的奇异起来。落日把西天烧成钧窑的窑变釉，这艳色淌进运河里，竟与白日的红绿交融成全新的色谱。归舟的渔人收起鸬鹚，竹篙每起落一次，就抖落一串紫水晶般的光斑。水岸酒家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晕投在水面，恍如谁把大明宣德年的铜香炉浸在了河中，漫出沉香似的涟漪。
    我忽然明白了宋人为何要在瓷胚上罩层青白釉，这满河的青绿山水本就如瓷色般温润，添几笔窑火里的红，便成了传世的秘色瓷。风起时，万千草木俯仰作揖，水面皱起冰玉般的裂纹，而云霞正在大运河的碧波中淬火......

红桔子

小白兔早上好！

红桔子

欣赏佳作，2拜读美文！点赞👍

东方林海

红桔子 发表于 2025-9-10 08:55
小白兔早上好！

桔子早上好

东方林海

红桔子 发表于 2025-9-10 08:57
欣赏佳作，2拜读美文！点赞👍

谢谢小桔子欣赏。

醉梦无痕

欣赏佳作，问候林版。

东方林海

醉梦无痕 发表于 2025-9-10 10:35
欣赏佳作，问候林版。

谢谢无痕欣赏，上午好！

醉梦无痕

东方林海 发表于 2025-9-10 10:42
谢谢无痕欣赏，上午好！

林版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