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第10章 寻找知客

喝茶

第10章 寻找知客

喝茶

        苍山县城，近百万人口的大城，高大的城墙，宽阔的街道，华丽的建筑，路上车水马龙，其繁华程度根本就不是那些小镇可比的。
        为防止王管家查到踪迹，许长安将马车送给车夫让他们回去，自己则背着包带着方灵华在街上走着，终于不用再逃了，虽然刺激，但连续五天的奔波实在是不好受。
        “我们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许长安对方灵华说道。
        “接下来要做什么？”
        “救爷爷他们，这次把你带出来镇长那里交不了差，我又跑了，王管家他们回头肯定会拿爷爷他们出气，所以要在王管家将消息传到主家前将爷爷他们救出来。”
        “嗯，那要怎么救？”
        “对了，你知道方家主家是在县城什么地方吗？”
        “以前听爷爷他们说过，好像是在县城一个叫十里亭的地方。”
        “十里亭？我们找人问一下吧。”许长安向四周看了看，见前方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两轮马车，便走了过去。
        “请问，你这马车出租吗？”许长安对马车上的车夫问道。
        “客官，租，租，我这就是出租的马车，客官要去哪里我带您去。”车夫跳下马车热情的回道。
        “是这样的，我们是第一次来县城游玩，对县城不熟，你们这有带路的导游吗？”
        “导游？哦，客官，您说的是带路的知客吧，您找知客可以到城西古神庙那一带去找，那里有许多。”
        “那请个知客带一天路要多少钱？”
        “客官，您可得注意了，知客这行可是鱼龙混杂，格价高低不一，还有许多骗子甚至劫匪冒充知客的，一般的知客是二十个铜钱一天，可以还价的。”
        “哦。”许长安想了一下接着道：“麻烦先送我们去一个正规的大钱庄，然后再送我们去古神庙。”
        “好的，您请上座。”车夫招呼两人上车。
        “干嘛要去钱庄？”车上方灵华问道。
        “没钱了，在外面无钱是寸步难行。”
        马车来到一个叫恒隆钱庄的路边停下。
        “客官，这个恒隆钱庄很不错，是县城三大钱庄之一。”车夫向许长安介绍道。
        “你们在车上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许长安说了一句就下车朝恒隆钱庄走去。
        走进钱庄，里面比较大，装修也很豪华，除了柜台，大厅里还放了一些供客人休息的椅子，钱庄伙计和掌柜态度都极好，许长安问了一下兑换情况，和酉阳镇钱庄掌柜说的差不多，只是手续费由五厘变成了八厘。许长安从包里拿出那两根金条来交给掌柜，掌柜仔细辨别称量后，又经过计算告诉许长安，扣除手续费后两根金条值银一千一百二十一两八钱，并问许长安想怎么兑换。许长安想了一下，要掌柜兑换银币十一枚，铜钱八十个，其余均换成银票，因为上次在酉阳镇钱庄兑换的铜钱袋在逃离的时候给弄丢了。许长安要掌柜将八十个铜钱分成两个袋子装了，各装四十个。掌柜很快按要求将兑换的钱交给许长安，许长安将一个铜钱袋挂在腰间，其余全部放进包里。
        离开钱庄回到马车上，许长安从包里拿出五十两银票给方灵华：“你今早出来肯定什么都没带，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方灵华看着许长安，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了银票。
        马车一路飞驰，沿途风景很美，许长安却无心欣赏。
        古神庙到了，下车后许长安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到处是小商小贩，路人衣着朴实，应该是属于县城的贫民区，好久没吃东西了，他带着方灵华找了家饭馆去吃点东西，吃过饭出来，许长安说去找知客，便带着方灵华沿着街边慢慢往前走着。
        一个小孩突然从许长安身侧掠过向前奔去，吓了许长安一跳，他看着那个往前奔跑的小孩，打着赤脚，身上的衣服犹如一块沾满油迹的烂抹布，双手好像捧着一个东西，小孩在人群中左闪右躲的奔跑着，突然小孩好像撞到了什么，前面人群有些骚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怒骂：“小畜生你找死啊。”
        许长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前面围了一些人，走近一看，就见那小孩倒在了地上，一个高大显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小孩边上，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蓝袍，腰部位置湿了一小块，上面还粘着几粒饭，地上有一只摔烂的碗，还剩半边的碗里面有些许稀饭，中年男人一边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稀饭，一边怒骂：“老子刚穿的新衣就被你个小畜生搞脏了，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许长安看向小孩，这小孩头发很短，像是剃光了才长出不久，脸很脏，看着像是男孩，看身高估计十二岁左右，小孩倒在地上抬起头，眼睛很大，眼眸十分清澈，没有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显得很坚强。
        中年男人越骂越上火，拍完身上的稀饭后抬起腿对着小孩就准备踩过去，许长安见状马上冲过去挡住中年男人：“兄弟，冷静，冷静，何必跟一小乞丐计较呢，掉身份、掉身份啊。”边说边从衣口袋里拿出一枚银币塞到中年男人手中。
        这时围观的人群也有人在替小孩讲好话，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手中的银币，又看着一脸赔笑的许长安：“这位兄弟，今天看你的面子我放过他，下次不要让我再遇到这小畜生。”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离开了，围观的人也跟着散开，许长安转身看着小孩说道：“快走吧。”然后走向方灵华身边。小孩没有做声，爬起来，拿起地上的半只碗，好像要护住里面仅剩的一点稀饭，双手端着向前走去。
        这时许长安才发现小孩右手臂衣服上渗出了大块鲜红的血印，小孩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在前面不远处走进了一条小巷里。许长安慢慢走到小巷口朝里看了看，昏暗的巷子里那小孩蹲在不远处墙边，双手捂着头似在哭泣，那半只碗放在脚边。
        许长安站在巷口看着那小孩，心里隐隐有些悸动，便朝那小孩走去。
        走到小孩身边，看着小孩把头埋在手臂上抽泣着，但没有哭出声来，好像怕别人看到一样。许长安也蹲了下去，他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孩在抽泣。
        方灵华走进胡同几步没有继续上前，站到一旁静静的看着许长安和小孩蹲在那里。
        小孩察觉有人在身边，停止了抽泣，在衣袖上擦了擦便抬起头，看到许长安蹲在边上正看着他。
        “你干嘛？”小孩忍不住开口了。居然是个女声，许长安大感意外，这小孩的外型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孩。
        “你干嘛哭？”许长安反问了一句。
        女孩没有回答，场面又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可以告诉我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许长安继续问道。
        “妈妈快不行了。”女孩说完眼泪又涌了出来，只是强忍着没哭。
        “能带我去看一下你妈妈吗，或许有得救。”许长安一直看着女孩。
        女孩沉默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看了许长安一眼然后往胡同里面走去，许长安站起来跟在后面，方灵华也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胡同的尽头，是一间低矮的用木头搭建的平房，房顶上有几个破洞，女孩将门推开走了进去，许长安转身看了方灵华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简陋和破旧，在里面墙角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子，因补丁的颜色不同，显得被子五颜六色的。女孩跪在床边，紧紧抓着那女人的手。许长安靠近床边，床上躺着的女人看上去年约三十岁，从五官上可以看出她以前绝对是个漂亮的女人，只是此刻头发蓬松，脸色十分憔悴，她睁开眼晴看着许长安，想要说什么但没说出声来。许长安摸了一下女孩的头，示意她让开一下，女孩松开手站到一边，许长安靠近看着那女人，伸出手来放在她额头上，好烫，这是许长安的第一感觉。
        这次许长安没有去把脉了，转身向女孩询问女人的情况。女孩说妈妈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发烧了，因没钱治病只能躺床上，东西也没吃，情况一天比一天差。
        “去弄半碗干净水，再拿个勺子来。”许长安对女孩说道，然后把双肩包取下放到地上打开找里面的药。女孩听着顿了一下，然后跑进里屋，一会儿拿着个小碗和一片勺子过来。
        病成这样要用点猛药，能否救得过来就看这一下了，许长安想着将感冒药和消炎药各拿了两粒，然后站起来，接过小碗，里面的水多了，倒剩二三口的样子，将四粒药都丢进碗里，然后用勺背碾压搅拌药水，看差不多了，许长安坐到床头，将一只手从女人脖子下伸进去，再用力将女人托起来，另一只手将药碗送到女人嘴边，在女人耳边轻声说了句：“来，张开嘴吃药。”女人听到后微微张开嘴，许长安见状将碗里的药水慢慢倒进嘴里，在确认药水吞下去后才将女人轻轻放下。
        许长安将碗交给女孩，围着房间走了一圈，又走到里屋看了看，里屋湿气很重，有一个灶台和两个木板隔断，估计是厕所和洗澡的地方吧，女孩拿着碗也走进了里屋。
        “你叫什么名字？”许长安看着女孩。
        “苏一诺。”女孩小声回道。
        “一诺千金，这名字不错。”许长安对苏一诺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房间，走到双肩包位置蹲下去，从包里面拿出那袋四十文铜钱，苏一诺也回到了床边，许长安站起来将钱袋放到苏一诺手上：“去买点吃的，明早我会再来。”
        许长安看了一眼方灵华：“我们走吧。”随即走出了房间，方灵华一直跟在许长安身后没有做声。走出胡同后，方灵华突然靠了过来，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在许长安的手臂上，许长安看了一下没有拒绝。
        走了约百来步，许长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一个店面，门匾上写着：四海客栈，便朝那店子走了过去。二楼上房，一两银子一天，许长安开了两间上房。
        许长安进客房后，方灵华也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帮那人？”方灵华看着许长安。
        “没有原因，就是想帮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许长安微笑道。
        “没有，你，学过医吗？”方灵华好奇的问道。
        “算是学过吧，对了，我明早再过去看一下那病人，明天你就在这里休息等我，不管怎么样，我明天会去十里亭方家那边看看。”许长安说了一下计划安排。
        第二天一早，许长安背着包往苏一诺家的胡同走去。推开门，看到那女人坐在床上，苏一诺端着一碗热粥在喂给她吃。见许长安来了，女人将粥推开，苏一诺拿着粥站到一边。许长安走到床边，那女人小声的说了一声：“恩公”，想下床谢礼，却被许长安伸手制止了。
        许长安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苏一诺，又看着那女人：“怎么样，能说话了吗？”
        “谢谢恩公，今天好多了，没有恩公我可能熬不过昨晚，我走了不可惜，就是放心不下一诺。”女人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乐观点，没那么严重。”许长安把手伸到女人的额头，没那么烫了，看来药起效了。
        “一诺，再去把碗和勺子拿来，记得弄点水。”许长安说着把包取下来，这次感冒药和消炎药各拿了一粒。
        一会儿苏一诺就把碗和勺子拿来了，许长安把药搅匀给女人喝下。
        “听一诺说你之前身体不好，说说有什么症状吧。”许长安看着女人。
        女人看了苏一诺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许长安转身看着一诺，想到了什么：“一诺，你去外面买几张写字的纸和笔墨回来。”
        苏一诺把门关上离开后，许长安又看着女人。
        “恩公，有些事我也不知怎么开口才好，恩公是我的救命恩人，说给恩公听也无妨，我原本是正阳县南山镇何家的大小姐，父亲将我许配给县城里一大户人家做妾，我不同意，可又没办法，我家和一诺父亲家相距不远，从小就认识一诺的父亲，慢慢的产生了感情，只是一诺父亲家很穷，我父亲根本就看不上他。得知父亲要将我送给别人做妾后，我和一诺的父亲都很着急，后来商量干脆一起私奔，结果跑了两天后还是被父亲派出的家丁找到了，一诺的父亲为了让我逃掉主动去挡住那几个家丁，结果被活活打死了，我一气之下跳进了河里，也是命不该绝后来让好心人救了起来，当时我还不知道已经怀上了一诺，再后来东躲西藏的逃到了苍山县城，到苍山县城没多久就生下了一诺，生下一诺后身体就不好了，经常是下腹及腰背疼痛，容易疲劳，睡眠也不好，身上那个也很紊乱不准时，自那之后就干不了重活，只能在附近乡亲的救济下生存。”说完女人有些脸红的低头看向别处。
        “我叫许长安，以后别叫我恩公了，我以后叫你苏婶吧。”许长安边说边打开包拿出手机来，按苏婶说的在手机上搜索着。找了一阵终于找到相匹配的病症：慢性盆腔炎症。中药医治处方：白花蛇舌草30克，当归15克，赤芍20克...水熬煎服，一日两次。
        “找到了”许长安笑着说道：“苏婶，你这病症可以治。”
        苏婶有些奇怪的盯着许长安手上的手机，但没有说话。
        这时一诺买了纸笔回来，许长安将药方抄写了一份，然后要她们等一下，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四海客栈，许长安找到客栈小二聊了几句，又回到苏一诺家，许长安道：“苏婶，你这环境太差了，不利于病情的恢复，搬到四海客栈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另外现在我帮你们，以后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忙，不存在谁欠谁的，苏婶，你觉得可以就表个态吧。”
        “我们的命都是公子救的，以后我们娘俩都听从公子的安排。”苏婶说道。
        “那我们先去四海客栈吧。”许长安说完，将双肩包挂在胸前，又将苏婶扶起来，然后将苏婶背在背上，苏婶连说使不得，许长安没有理会，苏婶红着脸便没有再说了。三人很快到了四海客栈，许长安将苏婶背到自己房间。安顿好苏婶后，许长安把药方和十两银票拿出来要一诺去把药买来，先买十副药。又叫方灵华过来把情况讲了一遍，方灵华马上答应照顾苏婶。
        一诺很快把药买回来了，许长安要方灵华去安排店小二煎药。关上门，许长安看着苏婶问道：“苏婶，这两天我要出去办事，县城我不熟，想让一诺带路。”
        “没问题，一诺，你一定要听公子的安排。”苏婶看着一诺，一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