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世俗的童年,一颗心空净得像一片幽谷。我们每一个生命的个体,像幽谷里寻找食物的麻雀,一边蹦跶前行,一边肆意挥霍时间。常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类的儿童时代也和鸟儿一样,吃是生活的全部内容。 1959年腊月二十八,我饿鸡眼了,跑回家扒锅台后的碗架子,右手压翻锅盖而插进滚开的大碴粥锅里,手臂严重烫伤,住院一个多月,至今还留着清晰的伤疤,成为“饿文化”的“纪念章”。 当时是自然灾害时期,林区粮食短缺,靠吃角瓜干、土豆等蔬菜维持,当时叫“瓜菜代”。我们家孩子多,生活更艰难一些。常言说:老儿子大孙子,爷爷心疼孙子便接回集贤县农村。 我这个长孙是祖母的掌上明珠,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可着我。因为我的到来,与我同龄的老叔很快“失宠”了。好在老叔憨厚大方,也和祖母一样娇惯着我。 被宠爱是一种幸福,同时也是一种“不幸”,让我养成了“骄横”的毛病。现在的孩子想要什么东西就“耍驴”,我也常用这种行之有效的手段。 使用这种“杀手锏”要掌握火候,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先是硬着头皮、死皮懒咧的要,实在达不到目的就哭。我哭不像那些女孩子,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蹬腿的哭,那样多不文雅呀?我哭是文哭。 那时东北家家都把相片装在镜框里,悬挂在正面的墙上。我们家也是这样,挨排挂了三个相框,我父母的相片自然也在其中。哭要看火候,等祖母要进屋的时候,赶紧爬上条桌,用手抚摸着父母的相片潸然泪下。这种动作最动人,我的祖母也最怕我这一手,用她的话说:“好像在这里受多大委屈似的!” 文化记忆,代表我们对本民族独到文化属性或深或浅的认识。有故事的童年色彩斑斓,那些离奇得令人咋舌的情节,那些凝聚缕缕遐想的传说,象“空山灵雨”一样,韵味绵长,滋润生命的根系;像文明圣火,燃烧在梦与季节的深处,生命中飘过一丝亮丽。虽然季节在身边一页页的飘落,搁置在记忆深处的一份静好,慵懒的像潮汐漫过一片空白。 我童年获得知识的途径是看小人书(连环画册),虽然只有几分钱一本,也买不起。我们只好追着街头巷尾的“小人书”摊跑,为了省钱多看,大家租来相互串换着看。哪吒、托塔李天王、孙悟空、牛魔王、白骨精、姜子牙等神话人物与那些简单的文字,承载了记忆的积淀和知识的疯长,那些完整或琐碎,鲜艳或苍白、抽象或具体的回忆依然鲜活。 我最开心的是到外公家做客,两个舅舅都很疼爱我。冬闲季节他们陪我一起看冰灯、逛亲戚。二舅经常组织二人转小剧团,我就跟在后面看热闹。 “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 东北人对二人转情有独钟,二人转到那里,那里都是人山人海。通过看二人转,增加了我民间故事的存量,丰富了童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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